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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尷尬紫鵑難去留夤夜入宮稟內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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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玉回到林家,林義帶著家下各房之人遠遠接了出來,看著黛玉欣慰的笑道:“回來便好了,早晨就不該讓你回去,白白受了一場氣。”

王嬤嬤原在林義身後,她一看到黛玉面有淚痕,立刻將黛玉拉到懷中,心疼的囔道:“我的好小姐呀,以後再不能這樣被他們拿捏著,這回回來可再不要去了。”黛玉偎著王嬤嬤乖巧的輕嗯了一聲,王嬤嬤滿意的笑道:“不去就好不去就好。”

眾人將黛玉接到中堂,黛玉甫一見過禮,便急切的問道:“叔叔,竹影在哪裏,她現在醒了沒有,都是為了我才讓她受這般的苦楚,但凡我心意堅定,她也不必受這無妄之災。”林義笑道:“你放心吧,竹影剛才便醒了,她正擔心你,囔著要去找你,我告訴她你這就回來的,竹影才安心睡了。”

黛玉輕出一口氣,神情松了下來,林義笑道:“這會子天也晚了,有什麽明天再說,玉兒你今天晚上好生睡上一覺要緊。”

林成點頭道:“叔叔說的極是,妹妹你什麽都別擔心,只安心將養身體,其他的事情有我們呢。”

黛玉回到自己的家中,被暖暖的親情包圍著,整個人都輕松了好多,她笑著點頭道好,不過我要先去看看竹影,要不再能安枕的。”

慧雲笑道:“好,竹影就歇在你的院子裏,你回去便能看到她的。”

蘭心走上前,眉頭微皺的說道:“紫鵑姐姐也跟著一起來了,可她到底是賈家的人,若是她在姑娘身邊,賈家必會透過她來煩姑娘。”

林義點了點頭,看向慧雲,慧雲道:“那個丫頭認死理,非說她是玉兒的丫頭,一定要跟了來。我想著她若是個忠義的,留著她也無妨,若她另存的心思,自然不能輕饒了她。”黛玉聽了這話,輕聲道:“紫鵑是外祖母家的家生子兒,她的老子娘都在老太太哪裏當差,奴籍也在老太太那裏,當年老太太撥她伺候我,紫鵑確也盡心盡力。不過如今我已離開賈家,若白占著賈家的丫環,倒會落人口實,我明天會問清紫鵑的意思,她若是鐵心留下,少不得要將她那一家子贖來,也徹底斷了念想,若是她還念著賈家,便請嬸嬸將她送回去。”林義點頭道:“這樣也好。”林成想起當日紫鵑拿來送給自己的扇套,微微皺起了眉頭,紫鵑伺候的是姑娘,根本用不著扇套,她剛知道自己中了狀元便能送出一個簇新的扇套,想來原是給賈府哪位小爺做的,這紫鵑卻也不能小看了。林成心裏有了計較,只是不說出來。只聽慧雲笑道:“好,玉兒說什麽就是什麽,現在不早了,快去歇著吧,有什麽不能等明天再說的。”

慧雲親送黛玉回房休息,黛玉只帶了蘭心去看竹影,竹影正在沈睡,黛玉見她面色蒼白,心疼的直落淚,蘭心忙在一旁勸道:“姑娘別傷心,是那賊道士作惡,與姑娘並不相幹,姑娘能借這件事離開賈家,竹影這回也算傷得值了。”

黛玉搖頭道:“不能這樣說,竹影若不是為了保護我,又豈能招惹禍端,終歸是我之過。”蘭心皺眉佯裝生氣道:“姑娘,您若再不去歇著,那才白費了竹影的一片心意。”

黛玉細看竹影,見她面色雖然蒼白,氣息卻很平穩,又用手試了試竹影的額頭,見竹影並沒有發燒,黛玉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中,雪雁打發她睡了才去看望竹影,見竹影受了重傷,雪雁又氣得狠狠罵了一回滅石道士。

紫鵑一個人坐在屋中,獨對燭火,實在無法入睡。今天她硬要隨黛玉回林家,此時卻又糾結起來。自己的老子娘和哥哥嫂子都在賈家,若是因為自己跟出來而受了連累可怎麽好?紫鵑又想起黛玉那決然離開的神情,不由擔心起來,想來雙玉姻緣難以成就,自己的終身又要歸於何處?紫鵑坐在燈下胡思亂想了一夜,直到天色將明時才合衣打了個盹兒。

水溶在林府前與黛玉等人分手,然後便直接去了宮裏,他有隨意進出宮禁的腰牌,便是宮門落鑰他都能從小門出入。今日是初一,皇上自然要歇在中宮,水溶直接趕去坤寧宮,此時夜色未深,皇上皇後正逗弄著小皇子,並不曾安寢。聽到北靜王世子在宮門外求見,皇上笑道:“這小子今兒一白天都沒露面,這會子倒想起來請安了。”

皇後笑道:“溶兒這幾日正和沏兒別著苗頭,他這會兒過來,定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,快宣他進來吧。”見皇上點頭,皇後微笑道:“宣他進來。”

水溶急匆匆走進來,他因趕的急,走出了一頭汗,行過跪拜禮後,皇後慈愛的笑道:“溶兒,有什麽急事趕成這樣子,看這一頭大汗的,回頭再閃了風,還不快擦擦。”皇後邊說邊走下來,用自己的帕子拭去水溶頭頂的汗。水溶躬身道:“皇上,侄臣有事回稟。”

皇上一面逗著小皇子,一面笑道:“你這臭小子有話便說,還買什麽關子。”

水溶忙道:“皇上,你禦筆親封的縣主受大委屈了,竟被人誣為竊賊,被人堵著門喊打喊殺的。”

皇上一聽這話,立刻將小皇子放到一旁,轉頭沈著臉道:“是什麽人竟有這樣大的膽子,如此無目君上之人,你何必來回,直接拿辦了就是。”

水溶故作膽怯的說道:“皇上,那人可是貴戚,侄臣不敢擅專,所以特來請旨。”

皇上皺眉道:“竟是賈家的人?”

水溶點了點頭,皇上一拍禦案,喝道:“是賈家哪一個不長眼的東西,竟然欺負到玉兒頭上去了。”小皇子原本正玩的開心,忽然聽到一聲巨響,不免嚇得大哭起來,皇後忙上前將他抱在懷中,哄了一會子小皇子才安靜下來。等小皇子安靜了皇後便讓奶嬤嬤將小皇子抱走,自己則坐到皇上身邊聽水溶繼續說。

水溶又道:“是賈娘娘的親娘。侄臣今日到林府裏坐客,一時起意便隨他們一起去接林縣主,才親眼看到那賈王氏是如何欺負小師妹的,賈家竟沒有一個人為小師妹說句公道話,若非我們過去,以小師妹的稟性,怕不是要生生被她們逼死。皇上,先生和師母都不在了,我們再不為小師妹做主,小師妹可怎麽活下去。”

皇後聽到黛玉受欺負,氣得銀牙暗咬,怒道:“皇上,如海和敏妹妹只留下這一點骨血,我們可不能讓她受了委屈。”

皇上點頭道:“梓童說的極是,自賈妃晉封之後,賈家日見驕橫,禦史彈劾賈家的折子著實不少,朕原打算騰出手再收拾他們,不想竟然驕狂如此,連朕禦筆親封的縣主都敢欺負。溶兒,你回去將今日所見之事細細寫個折子,明日早朝呈上來,朕自有公斷。”

水溶忙答應下來,皇後又問道:“這會子玉兒在哪裏,她怎麽樣了,這可憐的孩子真真讓人心疼,皇上,左右宮裏也沒什麽事情,不如將她接進宮來住幾日,自那日她回去了,我這心裏便一直怪惦記的。”

皇上點頭道:“也好,不過那孩子性子隨如海,只怕她不喜歡進宮來,梓童,反正你也出了月子,總說要去還願,那便帶著玉兒到清臺寺去住幾日,一則梓童還願,二則讓玉兒清靜清靜。”

水溶忙道:“那倒不用,小師妹已經回到林家了,林家上下對小師妹極好,比親人還親。小師妹在自己家裏也自在些。”

聽到水溶之言,皇上笑罵道:“當朕不知你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不成,朕告訴你,你們倆個誰得了玉兒的心,朕便做主賜婚,只一條,不許想那些歪的斜的,比也要比的光明正大,無論誰輸誰贏,都不能壞了兄弟之間的情義。”

水溶喜得立刻跪下磕頭道:“侄臣謹遵萬歲旨意。”

皇後微笑道:“溶兒,沏兒他到底是你的堂哥,又是頭一回動心,你可別太掃了他的面子。”

皇上聽了這話笑道:“梓童不必擔心,沏兒自有沏兒的福緣,溶兒這小子雖然打小就會討小姑娘喜歡,可玉兒未必就喜歡這個,沏兒未必就會輸的。”

皇後也笑了,輕道:“皇上說的是,倒是臣妾多慮了。”

水溶嘴上雖然不說什麽,心裏卻不服氣的緊,暗道:“我一定能獲得玉兒的芳心。”

水溶的表情帝後都看在眼裏,兩人只是不說破,有的時候深宮寂寞,看著這些孩子們良性爭鬥,也是件解悶的事情,基於此,帝後二人很無良的決定坐山觀虎鬥。

“溶兒,你母妃的身子好些了沒有?”皇後笑了一回又問道,水溶忙道:“母妃的身子好多了,估計父王回京就能全好了。”

皇後點了點頭道:“如此便好,她身體若是好些便讓她到宮裏來,我很想她。”

水溶連忙答應了,皇上看著水溶笑罵道:“要告的狀也告了,該說的也說了,你小子還杵在這裏做什麽。”

水溶跪安離開,他了解皇上的性情,皇上已經說了讓自己上折子,便是要認真辦賈家的事,這下子便能給林家給黛玉出口惡氣了。

水溶前腳剛走,皇帝便命人傳水沏來見。水沏正在做晚課,聽到父皇傳召,連忙拿了外衣穿好,胡亂洗了把臉就趕到了中宮。皇後見水沏英姿勃發氣宇軒昴,一雙劍眉之下,兩只清亮幽黑的眼睛如兩潭深水,懸膽鼻下唇角勾起,彎出一個可愛的笑容,兩腮的酒窩更是讓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平添了幾份可愛,自己的兒子總是最好的,這話一點都沒錯,皇後走下來拉著水沏笑道:“沏兒,在練功麽?”

水沏笑道:“母後,兒臣每日的功課不敢有絲毫耽擱的。”

皇帝與皇後有同樣的心思,便慈愛的笑道:“沏兒,練功要緊,可也要保重身子才行。”水沏一拍胸膛道:“父皇放心,兒臣壯實得很。”

皇後拉著水沏坐下,輕道:“沏兒,你父皇要派你一份差事。”

水沏想也不想便道:“父皇有旨,兒臣自當用命,請父皇吩咐。”

皇上拈須笑道:“剛才溶兒來過,他今日裏與林家的人去接玉兒回家的。”

水沏的耳朵騰的立了起來,他向前傾著身子,瞪大眼睛道:“竟有這種事,他如何不叫兒臣一起去。”

皇後笑道:“沏兒你別急,聽父皇說完。”

皇上又道:“真是不去不知道,原來玉兒在賈家裏竟沒有一天開心的日子,不知受了多少委屈。”

水沏一聽這話,氣得跳了起來大叫道:“且不論小師妹是父皇禦筆親封的縣主,便是一個普通的外孫女兒,他們也當善待才是,何況小師妹身份只在那府裏賈太夫人和威烈將軍之下,其他人見著小師妹,論理應當行禮才是,她們如何還敢欺負小師妹,父皇,請您告訴兒臣到底是哪一個欺負了小師妹,我們斷斷不能輕饒了他們。”

皇上笑道:“這正是朕喚你前來之意,明日早朝溶兒會上個折子詳細奏明情形,朕有意讓你主理此案,你可有把握審好?”

水沏立刻站起來朗聲道:“請父皇放心,兒臣雖然傾慕小師妹,可是絕對不會偏私,兒臣一定稟公而斷。”

皇帝點頭笑道:“好,朕就要這句話,沏兒,你雖隨朕上朝多時,卻從未獨立斷事,如今便從玉兒的事情開始,朕要你學著獨當一面。”

水沏離座躬身道:“兒臣遵旨。”

皇上見水沏眉間攏著焦急之色,知道他這會兒一心想出宮去探黛玉,便說道:“剛才溶兒說過了,玉兒已經被接回林家,有她叔叔嬸嬸哥哥照顧著,不會有事的。沏兒,今日天色已晚,不許你偷偷出宮,回去早些歇著,明日好隨朕上朝。”

皇上有意考驗水沏,因此也不和他細說黛玉在賈家發生的事情,水沏心急難當,可是又不能立刻跑出宮去看黛玉,只得起身告退。一離了中宮,水沏便叫來隨身伺候的小太監,命他們立刻去找水溶,找到了便有重賞。水溶剛剛走到宮門口,還不曾出宮便被水沏身邊的小太監找到,小太監拉著水溶叫道:“世子爺,太子殿下命奴才請您到東宮一聚。”

水溶只道水沏有急事,便隨小太監往東宮裏去了。一進東宮便見寒光陡閃,一柄長劍嗆啷一聲出鞘,直飛向自己面前,正紮在腳前的青石板上。水溶叫道:“堂哥,你做什麽?”水沏怒道:“拿著,先比一場。”說著便手持寶劍撲將上來,只見太子的劍光如寒芒一般,水溶急忙抄起面前的寶劍,與水沏打到一處。這堂兄弟二人切磋比武是常事,因此大家也不驚慌,反而四散開去找最合適的觀看位置,等著看一場精彩的鬥劍。

水沏水溶二人鬥了小半個時辰,兩個都累得滿頭大汗,水沏將劍一甩挺插到劍架之上,水溶也收了劍,氣喘籲籲的叫道:“大半夜的你抽什麽風?”

水沏一拳砸向水溶的肩窩,怒道:“你小子不厚道。小師妹受了委屈,你都不告訴我。”水溶嘻笑道今天太晚了,反正明天上朝你總是要知道的,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關系?”水沏氣道:“我們說了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小師妹,你卻偷偷去套近乎,這可不是君子所為。”

水溶揮退所有的太監侍衛,低聲道:“堂哥,此事涉及後宮,愚弟怕你不方便。”

水沏氣道:“你少胡說,那一回你在這後宮裏闖禍沒有我的份兒,還說什麽我不方便,有什麽不方便的,我看你就是想偷偷和小師妹接觸。”

水溶忙叫道:“堂哥你真的誤會了,我原是到林府去尋林兄的,剛巧看到一些事情,事情緊急,也來不及去告訴你,我便先陪著去了,原也是怕賈家仗著賈娘娘不放小師妹,去助助聲勢的意思。那成想這賈家竟驕橫到這種地步,連正五品的縣主也敢欺負。堂哥你不知道,當時我真的是要氣炸了,真想將那惡婦一劍挑了。是林兄悄悄按住我,我當時若是由著性子,便全有理變無理的,因此我才深夜入宮告狀,不想皇上竟又這麽快告訴了你。”

水沏想了一下說道:“父皇說此事交由我來辦,溶弟,你細細的與我說一回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,我也好心裏早有主意。”

水溶點頭道:“堂哥,這事還要由小師妹在賈府裏被人算計醉酒說起。”

水沏瞪眼道:“什麽,小師妹早就被算計了,你怎麽都不告訴我,水溶,你到底還瞞了多少?”

水溶忙陪笑道:“太子爺您別生氣,這事情一件套一件的,說起來可長著呢,您若是這會子就發脾氣,我可什麽都不說了,回家寫折子去。”

水沏一把拉住水溶,急道:“你快說,一五一十全說出來。一絲兒都不許落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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